close

製圖/鐘文靜
  “單獨兩孩”的政策還沒有具體落地到每一座城市,因此而引發的漣漪卻已經波及到了許許多多的家庭。面對各種各樣的現實問題,許多家庭似乎信用卡代償都陷入了一種難以選擇的糾結中。第二孩,生與不生,真的成了一個問題。
  “對於像東森房屋我們這樣的工薪家庭來說,養一個孩子的成本已經遠遠超過了經濟承受能力,如果養兩個困難會更多。”
  剛剛過去的一周,潘文娜的心情比較複雜,她感到一種孤掌難鳴的關鍵字廣告鬱悶。
  11月30日的周末,潘文娜回西固去看望父母,飯桌上,母親高興地說:“‘單獨兩孩’政策對你和皓皓是符合條件的。”母親沒有文化,又嫌吵不愛看洗碗機電視新聞,很多事情都是在街頭巷尾熱議很久後她才知道的。
  “不想再生了。”潘文娜有些鬱悶,她沒想到好房網母親也會提起這件事。事實上,自從“單獨兩孩”的政策確定下來,她已經因為這件事糾結了很久,這次回家,原本是想從父母那裡尋求一些支持,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說,母親卻堅持原來的意願。
  “為什麼不想生啊?前兩年你不是讓皓皓托關係走後門,要個二胎指標,現在允許了,你又不想生了。再生一個多好,果果就有個伴了,長大以後還可以相互照應。”母親絮絮叨叨地說。
  “總之就是不想生了,以後這件事你再不要管了。”潘文娜對母親有些惱火。現在,她成了全家唯一不主張生二胎的人。兩周前剛剛聽到“單獨兩孩”的政策,丈夫薑皓就高興得手舞足蹈,拉著7歲的女兒問:“果果,讓媽媽再給你生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好不好?”
  “不好,有了弟弟妹妹你們就不愛我了。”女兒不假思索的回答,丈夫並沒有在意,但潘文娜卻把女兒的話放在了心裡:“七八歲的孩子,對父母的感情正是敏感的時候,這時候如果再生一個,肯定會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小的,這樣就會讓大孩子感覺到父母情感的轉移,覺得自己受了冷落。”
  另一方面,在潘文娜看來,生二胎真正的困難在於家庭的經濟壓力。“其實前兩年我也是特別想再生一個孩子的,想方設法地想弄個二胎指標。為啥?因為那時候還沒有真正體驗過養一個孩子的成本。”
  潘文娜的女兒出生於2006年,那時,女兒吃的還是三鹿奶粉,一袋也就20元左右,罐裝的是六七十元一罐,一個月下來也花不了多少錢。後來毒奶粉被曝光,潘文娜心驚肉跳地帶女兒去醫院檢查,所幸吃的時間短,女兒的腎上只是有一點陰影,問題並不嚴重,醫院給了藥,讓她定期帶女兒去做檢查。
  此後,潘文娜給女兒改吃另一品牌奶粉,一袋只有18元。再後來,人們對國產奶粉的信任全面崩盤,好在女兒已經大了,可以不再吃奶粉了。“如果放在現在呢?一罐進口奶粉三四百元,一個月光是奶粉錢就將近我工資的二分之一,其他的支出還算不算?何況現在還有果果也等著花錢呢。”
  今年秋天,果果要上學了,由於劃片的小學並不理想,潘文娜和丈夫開始張羅給女兒擇校,雖然多處活動,卻到處碰壁,最終未能如願。幾周前的期中考試,由於果果英語考了64分,這讓潘文娜既擔憂又生氣,埋怨丈夫給孩子沒有辦成擇校的事。最近,潘文娜正在向周圍的人咨詢,一年級的孩子到底有沒有必要報英語輔導班,如果報,將又是一筆開支。
  “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工薪家庭來說,養一個孩子的成本已經遠遠超過了經濟承受能力,如果養兩個困難會更多。”
  “獨生子女的家庭,除了生活中的各種現實負擔以外,精神負擔可能更為沉重。”
  潘文娜不願生二胎的第二個現實問題是,孩子生下來沒人帶。潘文娜和丈夫都要上班,而且丈夫由於工作性質經常出差,幾乎顧及不到家裡,甚至女兒出生還不到半個月,他就被派去出差了。好在那個時候58歲的婆婆身體還算健康,一直幫著潘文娜把女兒帶大。現在婆婆已經65歲高齡了,由於骨質增生,老人的膝關節常常腫得像塊麵包,疼得不能下床的時候,要靠年近七旬的公公照料。而母親正在以同樣的年齡幫潘文娜的弟弟帶孩子。
  “這種情況下,第二胎該怎麼生?除非我不上班,專門在家帶孩子。但如果是那樣,又有什麼條件可以養得起兩個孩子?”潘文娜覺得無論從哪一方面講,家庭的各種現實問題並不允許再生第二個孩子。
  但在丈夫薑皓看來,生二胎的理由也同樣充分。薑皓是家裡的獨生子,小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不好,越長大越覺得孤單,尤其是在父母逐漸年老,健康狀況每況愈下的時候,他越來越多地感到力不從心。“我已經是這樣了,沒辦法了,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後也是這樣,我希望果果以後能有個伴兒。”薑皓的理由很簡單,但他覺得即便是這樣簡單,也已經很充分了。
  事實上,還有一個理由,薑皓沒有說出口,因為他覺得說出來不吉利,因此刻意避諱掉了。在他看來,多生一個孩子,就等於多買了一份保險,以防在女兒的成長過程中出現什麼不測。
  薑皓原本是有機會成為一名軍人的,那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。大學畢業的那一年,蘭州消防去學校招聘,要的恰好就是薑皓那個專業的應屆畢業生,一旦符合各項招聘要求,就可以按照副連級的編製入伍。
  “我都已經到最後的體檢環節了,體檢結果一齣來,我就可以成為一名消防兵了。結果我父母知道了,嫌消防工作太危險,攔著不讓我去,我非要去,我媽就一直哭哭啼啼的,還各種威脅,最後只好放棄了。”當時的薑皓心有不甘,著實和父母生了一段時間的氣,直到自己也當了父親以後,他終於能夠體會父母當年的心情:“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,如果我出了任何問題,我父母的這一生也就算完了。”這份沉重的責任,對於父母來說,是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的牽掛,對於薑皓來說,則是某種程度上別無選擇的禁錮。他甚至開始想象等女兒長大後,自己會不會變成和當年的父母一樣的“老頑固”,對女兒的人生和選擇橫加干涉,因為他要盡最大的可能排除所有可能出現在女兒生命中的意外。
  “這也是一種負擔。獨生子女的家庭,除了生活中的各種現實負擔以外,精神負擔可能更為沉重。”薑皓說。除此之外,現在空巢老人、失獨老人的現象,也常常讓他覺得獨生子女家庭結構的過分脆弱。薑皓覺得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,都應該再生一個孩子。“如果真的沒有生第二個孩子的必要,國家為什麼要實施這個政策?”薑皓說,妻子和小舅子間的來往和分擔,常常讓他這個做姐夫的羡慕不已,沒想到真的有了政策,妻子卻不願意再生了。
  “我就不信再生一個孩子就養不活了。爸媽帶不了,可以找保姆帶,可以送托兒所。這些根本就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。”薑皓覺得妻子考慮的都是一些錶面上的問題,卻沒有為家庭長遠地考慮過。
  “你知道請保姆一個月多少錢?蘭州又有幾家正規的托兒所?”潘文娜有些氣惱,公公婆婆希望生二胎,丈夫希望生二胎,連父母也希望生二胎,自己在這場生與不生的糾結中成了孤家寡人。
  “她不斷地被丈夫動搖,然後又被自己說服,在生與不生之間,糾結地找不到答案。”
   “現在肯定不止我們一家這樣。我感覺應該有很多符合‘單獨兩孩’條件的家庭都在糾結這件事情,到底生還是不生。說生的大都是老人和男人,不生的大都是女人。”
  潘文娜開玩笑說,“可能女人考慮的問題都比較現實一點吧。我有一個朋友,兩口子都是獨生子女,之前生了一個兒子,後來又申請了一個二胎指標,可是到現在都還沒生,因為我朋友特別害怕再生一個兒子,她的原話是‘我倒想再生一個女兒,可生下來萬一是個兒子,那不是活剝了我的皮嗎?’”
  還有一次,潘文娜和朋友在出租車上聊起生二胎的話題,正在開車的女司機也搭上了話茬:“我婆婆也非逼著我再生一個,我就不願意生,先不說生孩子遭的那罪,你說我一個出租車司機,有多少錢養兩個孩子?生下來養得不起,還不如不生。”潘文娜回家把女司機的話說給丈夫聽,沒想到卻換來了丈夫的一句“婦人之見”。
  其實,潘文娜不是不理解家人的心情,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丈夫所說的那些問題,她自己曾經又何嘗不是熱切地希望能再生一個孩子?用公公婆婆的話來說,總歸要兒女雙全,才能湊成一個“好”字,他們那時候是沒有辦法,現在既然有了這樣的政策,沒有理由不生。但是隨著女兒的一天天長大,潘文娜越來越覺得“養一個孩子幾乎要付出父母一生的成本”,而自己已經34歲,丈夫已經39歲了,在這樣的年紀,決定要再生一個孩子,真的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氣的事情。
  “等到我們都退休的時候,孩子才要上大學,這難道是一個負責任的選擇嗎?”
  “但是你把一個家庭所有的支撐和希望,都壓在女兒一個人的身上,這就是負責任的選擇嗎?”
  她不斷地被丈夫動搖,然後又被自己說服,在生與不生之間,糾結著找不到答案。
  (文中父母系化名)
  ■ 本報記者 趙莉  (原標題:零度關註 第二孩,生與不生的糾結)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u47ludsjp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